【编者按】86年前的今天,中国共产党第二位女性党员、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倡导者和实践者杨开慧同志被湖南军阀何健残忍地杀害。1911年辛亥革命胜利之后不久,年仅十几岁的杨开慧和同学聊天时说:“我将来只做我愿意做的事。我不愿意做的事,死也不做。”而当同学问她愿意做的事情是什么的时候,杨开慧回答说:“爸爸常对我讲,一个人从小就要有理想,有气节。事情愿不愿做,要看对救国有没有好处。”——这是20世纪整整几代知识分子的理想和情怀。当今天享受着那一代理想主义者所浴血奋斗的成果、却被消费主义和享乐文化”去政治化“的年轻人,用猪一般自私自利的”理性人“逻辑去衡量和嘲笑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想和追求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地叹息。
李云雷在《我们为什么读书》一文中说:”只有打破这种个人主义的思想方式,认清自身所处的真实境况,将‘个人’与时代、人民与世界联系起来,青年们才能释放出本有的潜能,在探索自身出路的同时,也为人类探索一个新世界的可能性。“与所有的青年朋友共勉。
在驱张运动中,福湘女中学生在杨开慧的带领下走出校门后,社会上一股股革命新风吹走了福湘女中做礼拜的呻吟声,吹醒了读死书的同学,也吹散了一些同学想做贤妻良母的迷梦。同学们开始考虑:怎样才能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在思考之中,福湘女中的学生的反帝反封建斗争热潮开始高涨。
1921年后,杨开慧和进步同学一起,在长沙城里办起了平民识字班。她们自己编教材,自己刻蜡版,自己印讲义,轮流给那些无钱上学的穷人孩子讲课。她们还通过识字,提倡抵制洋货,宣传爱国思想。
杨开慧等人的举动,得到同学们的大力支持。许多女生跟随着杨开慧走出校园,参加教课的女学生达到20多人。随后,平民识字班很快由1个发展到3个,又由3个发展到9个,学生从十多人发展到数百人。
在举办平民识字班过程中,杨开慧模仿毛泽东办工人夜校的办法,除了亲自教课,还常常和进步同学一道,去巡视各班的教学情况,了解学生中的问题。有一次,她听说北门外的和丰火柴公司有不少女工,便约了一位姓蒋的同学去筹办识字班。
火柴公司厂房简陋,没有教室,她们借一户住家的堂屋做教室。贴出招生启事后,女工们来报名的特别踊跃,一个工人识字班就这样开学了。
结果,这一批学生学习最认真,她们最容易接受革命道理,后来成了反帝反封建的坚强队伍,省学联组织各界群众游行示威,她们总是站在最前列。
福湘兴起的这股革命新风,惊扰了洋人的美梦。校长凌支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过激派’在学校太活跃了!应该煞一煞这股风!”
怎么煞呢?她去找教务主任和史庄克研究对策。史庄克开出了“过激派”学生的名单,其中第一名就是杨开慧。凌支尼指着名单,狠狠地说:“整顿校风,就要从这号人整起!”
但是,几个人研究具体对付“过激派”的办法时,却出现了意见分歧。史庄克上回碰了杨开慧的钉子,至今还心有余悸,她很害怕杨开慧那号“过激派”学生,不敢随便同意开除她。教务主任是一个拜倒在凌支尼脚下的奴才,她提出了“默退”一批“过激派”学生的办法,说:“既然史教员怕引起意外风波,不同意开除,那就不如在期终成绩通知单上,注明该生下期不再入校算了。”
史庄克说:“杨开慧是一个敦品力学的优秀生,在同学和老师中都有威望,要辞退她,只怕李先生首先就会不同意,学生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再闹起学潮来,那怎么得了?”
这时长沙学生学潮时有发生,结果,几个人研究了好多次,也下不了决心。
到了1921年上学期,杨开慧的学联活动更多了。她和一些同学常常请假外出,有时回来得晚,学校大门关了,进不了校门,她们就从学校后面翻墙回寝室。结果,一次校方抓住了一个跟她同路翻墙而进的女生,马上勒令召开检讨会,企图杀鸡儆猴,谁知这个学生在检讨会上,竟用湖南土话把洋教员痛骂了一顿。
凌支尼听不懂土话,看见学生在哧哧笑,又气又无奈,只得大叫:“不成体统,真不成体统!”
此事之后,凌支尼已横下一条心,非处罚杨开慧这个“过激派”学生不可了。
但是,具体实施这一想法时,凌支尼还是按原来的老一套,自己先躲到一边,让教务主任出面做恶人。
结果,第二天杨开慧被叫到教务处来了。教务主任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前,唬着脸问:“杨开慧,今天你又到哪里去了?”
杨开慧看了看那张拉长了的马脸,知道她要找岔子了,故意不理她。
“你怎么经常外出?”
“我有事。”
“你是学生!”
“每次出去不都请了假吗?”
“你是来读书的,还是到外面做事的?”
“书也要读,事也要做!”
“你来校一年,不做礼拜,不读圣经,亵渎耶稣,破坏校规。你还有什么话说?”
“耶稣不是也讲自由吗?我有我的自由!”
教务主任被堵得哑口无言,用手指头扶着眼镜架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躲在校长室观察动向的凌支尼走进来了。她扫了杨开慧一眼,哼着鼻音说:“你这个学生,太放肆了!”
杨开慧毫不示弱地回击她:“这里已经不是你们洋人的天下了!”
凌支尼没有听明白,翻了翻白眼珠,指一指杨开慧的短发说:“一年多了,我说的第一件事,你就没有照办!”
然后,她不待杨开慧开口,接着又说:“女孩子成天跑到外面去干什么?成天去搞学生运动!”
杨开慧见凌支尼摆出了一副卫道者的面孔,便狠狠地回敬她说:“校长,你当着全校同学的面,不是也假惺惺地讲过,你是支持学生运动的吗?”
“我,我……”凌支尼被顶得狼狈不堪,一边咳嗽,一边说,“我同情、支持学生……运动。不,不支持……‘过激派’!”
“那么,你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啰!”
凌支尼又没有听懂。围在办公室外面的学生,发出一阵阵开心的大笑;于是,她又转头连问教务主任。当教务主任把这话翻译给她听时,她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大声吆喝:“杨开慧,回寝室去!”
“干什么?”
“我罚你睡觉!”
当时,福湘女校有一条校规,学生不听话,就不让她听课,罚她白天睡觉。所以,睡觉也是一种处分。这种处分可以说是凌支尼对付活泼好动的青年学生的一种发明!然而,杨开慧却蔑视凌支尼无理的处分,她用嘲笑凌支尼的威胁的口气,立即声明说:
“书可以不读,学生运动非搞不可!”
说完之后,她走出教务处,回到寝室,清点好行李,毅然离开了这所毒害青年的教会学校。
(激流网摘自《杨开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