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文章很长吗?一点都不,和诱奸少女史比起来,这里的愤怒小如微尘。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的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最终让李国华决定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被奸了还敢报复,真贱。
当然要借口,不借口,我和这些,就活不下去了,不是吗?
01
2017年的4月27日,你在松山区家中用一根白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才26岁的生命,宛如初春里的花蕾,才刚刚被“叩醒”的生命。
我想你在自缢的那个晚上,定如往常一样,酗咖啡、失眠、然后继续酗咖啡。
你在书中写道,房思琪害怕睡着,一闭上眼睛,无数个李国华就向她扑来,有时这个李国华会变成体育助教、隔壁班给她递情书的高中男孩、大学校园的门卫、甚至变成她的叔叔、她的爸爸。
无数个想把她折断、钻进她被子的李国华。
每个夜晚,你被无休止的噩梦纠缠,直到2017年4月26日那天,凌晨3点,你赤脚走下床,用白绫自尽。
在自杀前,你给好友发了一条信息,“我多希望,在我第一次被强奸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我在你的书中也读到过相似的话,你说,“房思琪在她13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们都知道,你就是房思琪,房思琪就是你。
从13岁到26岁,这是你被宣判死刑的13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为了更了解你,我看了你的书、你的所有采访视频、新闻报道、FaceBook。
你在书中写到“平凡即幸福”。
你一定很羡慕那些拥有平凡一生的普通女孩吧:学生年代看暗恋的男孩打篮球,给他们递香喷喷的粉红色情书,和普通的男孩恋爱、结婚,生很普通的小孩,过普通平庸的一生,但就连这普通都被人残忍夺去。
生活被撕裂后,你有尝试很努力地去生活。
你像所有的女孩一样喜欢漂亮的衣服、黑的、白的、粉的。你在好看的风景面前驻足合影,露出笨拙的笑。
你还读很多书。
你从庄子读到莎士比亚,从唐吉坷德读到马尔克斯,直到读到成为台南女中唯一一个拿到满级学分的才女,成为报刊主编,成为整个台湾最知名的青年女作家。
大学毕业后,你还交过一个男朋友。我希望你跟他牵手拥抱时,不会像房思琪收到同龄男孩告白时,心里想的却是“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
2016年,你和一个叫B的男人结婚了,你穿着白色婚纱,白如雪的婚纱,所有人都为你高兴。
但不到一年,你们分开了。
2017年1月3日,你在FaceBook里写“精神病发作,是否我一直将他折磨,我好心碎。”1月31日你写,“我突然发现我对B做的最残忍的事情就是让他明白,身为重度精神病患的伴侣,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使我真正幸福。”
不知何时,你又开始哭泣、癫痫、咆哮,你翻箱倒柜找药,“家里的药盒在走廊的小柜子上,有抗头痛的,有顺肠道的,有驱疹子的,但没有一样可以治好你。”
没有一样可以治好你,B先生离开了你。
你继续跑到Facebook喃喃自语。
2月5日你写 :跟小安说,若不是稿子,可能又跑去自杀了吧”。
3月26日你写:其实我真正想做的事是,用刨刀把脸刮花,然后用水果刀把动脉割开,躺在浴缸里等死。
4月12日你写:我突然发明等捷运的诀窍,就是排在别人后面,否则太想跳下去了。
4月13日你写:我想是否就是今天,这条马路,我可以扑通跳下去。
在轻生的前一年,你开始动笔写《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你用笔一层层“解剖”自己,有人说你下笔过深,是这本书让你走向毁灭,房思琪在书中最后疯掉了,你死掉了。
你在书里说,希望用这本书,让其他人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背面,你希望不要再有第二个“房思琪”出现。
但很遗憾,你走后,悲剧与荒诞,暴力与野蛮依旧在这个世界在上演,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就在上周,我刚看到了一条新闻,在盐城市响水县,两个11岁的孩子在培训机构被她们的老师性侵。
但还有更多“荒诞”与“野蛮”,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提及。
你在书里,告诉我们,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但更多时候,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生气,希望我们闭上嘴巴。有些人,可能已经猜到我说的是哪件事。你看,我都没有底气去说出它的名字。
如何防范第二个“房思琪”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答案可能是无解的。
纵然,我们需要及时的儿童性教育、完善的法律体系、好的医疗及求助体系、包容的社会氛围,但在这样一片盛产荒诞的土地,我们很难很难依靠外部的力量,借助第二者的力量去杜绝悲剧的发生。
“房思琪”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走向毁灭的?我继续在书里找答案。你走后,很多人对你的文字进行解读。
有人谈性的禁忌及性教育的缺失,有人谈文学的巧言令色及文学的虚伪,但今天,我更想说,希望每个女孩都去看一本叫《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书,希望每个女孩都可以警惕身边的“李国华”,好好保护自己。
02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讲述了三个女孩的故事:20岁的伊纹,16岁的郭晓琪,13岁的房思琪。
郭晓琪被老师李国华强暴后,哭着告诉了男友,但男友却骂她“真脏”并离开了她。
正如书中,你写“李国华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如何弥补这个错,如何不被人当成“荡妇”,如何自我救赎? 郭晓琪最终想到的解决之道是爱上老师。
之后,郭晓琪真的爱上了李国华,她背着李师母,搬进了李国华租在台北的小公寓,像所有的情侣、夫妻一样生活,即使这个男人有妻有女,大她20岁。
直到李国华找到了新的“猎物”,她在一个雨夜像木偶一样被扔出去。
郭晓琪的人生烂了,她开始和陌生男人约会,只约在小旅馆,她要糟蹋自己。“她花了大半辈子才接受了一个恶魔,而恶魔竟能抛下她。她才知道最肮脏的不是肮脏,是连肮脏都嫌弃她。”
郭晓琪想过抗争,她上网发帖写到自己16岁时,被李国华强暴的经历。可收到的网友的评论却是:
“所以,你拿了他多少钱?”
“可怜的第三者”
“鲍鲍换宝宝”
“当补习班老师真爽”
除了漫天的谩骂,更多的人是不相信她,觉得郭晓琪是一个神经病,一个荡妇。郭晓琪告诉父母自己和李国华交往,父母哭着说,“你这是乱伦啊。”
李国华的下一个“猎物”是13岁的房思琪。
李国华专挑小女孩下手,有钱人家的小孩他是不敢碰的,李国华相信,“像郭晓琪、房思琪这类教养极好的女孩,贞操观念极强的女孩,被奸了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说得很对。
“一个觉得处女膜比断手断脚还难复原的小女孩”被自己最崇敬的老师诱奸,如何原谅自己?房思琪同样选择了爱上老师。房思琪告诉自己,“你爱的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但这些上了讲台才发现自己权力之大,且战且走到人生中年的男老师,要荡乱起来是多荡乱,他们从始至终只把这些崇敬自己的小女孩当成“战利品”和发泄的工具。
李国华一边用无比优美的情话、辞藻来对小女孩表达自己的深情,一边一次次把小女孩带进小旅馆、公寓。
李国华对房思琪说,“你喜欢老师,老师喜欢你,我们没有做对不起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你可以责备我走得太远,做得太过,但是你能责备我的爱吗?”
李国华说你就是“曹衣出水”,我就是“吴带当风”。房思琪陷入了这美丽如星河的辞藻中,直至走向毁灭。
在书的结尾,房思琪疯掉后,生活如初。
李国华衣冠楚楚地与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在林奕含自杀后,现实生活中的李国华(真名陈星)又经历了什么呢?
被警方调查后,陈星随即发出声明,称她和林奕含确实有交往,但当时林奕含已满18岁。“交往约两个多月后,林家父母知悉,要求分手,我的太太知悉后选择原谅,这段关系就划下休止符。”
并且拿出,他当年分手时写的绝情书(草稿),以及他们的通话记录。
倘若绝情书属真,这一幕,让我恍然觉得,不止房思琪是你,“爱上肮脏并被肮脏抛弃的”郭晓琪亦是你。
据台媒报道,除了林奕含,被陈星诱奸的至少还有两个女孩,其它受害者选择了沉默。
20岁的伊纹,是你在书本中唯一给了希望的女孩。
伊纹如你一样,读很多书,信仰文学,被很多同龄男孩送鲜花巧克力,但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嫁给了爱情却被爱情打到小产。
在书中有这样一幕,伊纹向丈夫哭道,“我一心一意喜欢你、爱你、崇拜你,你要我当笨蛋我就当,你要我吞下去我就吞,不是说要守护我爱顾我的吗?到底为什么要打我?”
丈夫哭着认错,对她说我如此爱你,第二天丈夫喝酒回来,继续打她,周而复始。
在被家暴6年后,伊纹醒悟,“家暴是一只时刻会苏醒的怪物”,伊纹提出离婚,苦痛得以慢慢解脱。
书的结尾,伊纹甚至找到了深爱自己,善良的毛毛先生。
你是不是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个“伊纹”正在遭受或者曾经遭受伴侣的暴力殴打。
据2016年全国妇联统计,在大陆2.7亿个家庭中,有30%的已婚妇女曾遭受家暴。根据美国家暴热线的统计,一个受害者平均要经过7次的努力,才能真正离开一个施暴者。
几乎每个施暴者在打完人后,都会下跪道歉,扇自己耳光,做出“保证不再动手”的承诺。
你写伊纹的故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女性遭遇家暴后,一定要像伊纹一样勇敢。迎合、迁就爱情的恶是愚笨并终将走向毁灭的。
而走向毁灭的房思琪和郭晓琪,原本也是可以阻止的,不是吗?
当房思琪问自己的母亲,家里为什么没有性教育时,母亲回答,那是给需要的人的。
因为羞耻心,因为家庭教育对性话题的讳莫如深,因为男权社会对“非处女”的不怀好意,在房思琪和郭晓琪第一次被性侵后,她们都选择了对最亲的父母保持沉默。
如果作恶人在当时就得到惩罚,林奕含不会逼自己爱上老师,不会被老师反复诱奸,亦不会走向不归路。
03
去年第一次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最折磨我的是房思琪的痛,那是经历了核爆、越战一样的剧痛。
2018年,再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最让我心悸的是李国华的丑恶。
从第一个女孩饼干开始,李国华用文学语言的美丽为自己的罪行矫饰的行为越来越纯熟,纯熟到甚至于最后都懒得用华丽的词藻来假装。
对房思琪之前的女孩郭晓琪,李国华还会用大段大段的咏叹哄骗她:
我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五十几岁能和你躺在这里,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从刀子般的月亮和针头般的星星那里掉下来的吗?你以前在哪里?你为什么这么晚到?我下辈子一定娶你,赶不及地娶你走,你不要生这么晚了好不好?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有时候我想到我爱你比爱女儿还爱。竟然都不觉得对女儿抱歉。都是你的错, 你太美了。
对房思琪,经常是“「妳現在是曹衣帶水,我就是吳帶當風」,或者說「我在愛情,是懷才不遇」”这样的四字典故,只会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传统来掩饰自己龌龊的本质。
连费尽心思搜刮肚肠寻找比喻的脑力都省了。
第一次诱奸房思琪,只用了说教的套路就正当化自己的行为:
你喜欢老师,老师也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你可以责备我做太过,但你能责备我的爱吗?你能责备自己的美吗?更何况,过几天就是教师节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教师节礼物。
这个男人,把这样的套路用了多少遍,才能这样烂熟于心的油滑。
第一次诱奸后没多久,李国华到房家看她,以送书的名义,可是连书都懒得好好挑选了:
“我讨厌的是他连俗都懒得掩饰。刘墉和简报本是不能收服我的。可惜来不及了。我已经脏了。”
据说胡兰成是李国华的原型之一,胡兰成娶张爱玲虽看似明媒正娶,其实身边从来不曾断过女人,屡屡让她们拿钱供养他,让她们伤心、流泪、堕胎、涉险。
他用文学藻饰自己的浮浪嘴脸,自诩庄严,天道浩浩,为自己开脱得一干二净。
他还诱奸小周,却在自传里把这些事写成爱意绵绵的相遇。
胡兰成的书,如果没有噱头,其实根本毫无品读的价值,他的种种风流,在张爱恋的通透和冷漠面前,不过是企图膨胀但无力崛起的阳痿。
卖弄的才思,和在房思琪面前,连典故是出自赵合德还是赵飞燕都会记不清的李国华一样无趣。
但比他们美好100倍的房思琪最后还是疯了,在李国华sm的行为之后。
她曾经迫使自己相信:“一个人说出情话的时候,他应该是言有所衷的。”
但这次再也无法用诗句和修辞巧言令色了,这次再也无法用爱来正义强奸了。
李国华把她绑成一个螃蟹,因为他要把像螃蟹一样的房思琪拍成照片,寄给前一个女生郭晓琪,作为对于她竟然敢报复他的惩戒和威胁。
他心里还想着:房妈妈前几天送来的螃蟹也绑成这个样子。
李国华从来没有爱房思琪,他爱的只是他自己,用文学来给小女孩洗脑,做慷慨激昂的诡辩罢了。
不幸的是,这样的男人,很多。
在“教师和学生"这样无论是性别、年龄还是经历都完全不对等的关系中,权力(包括男权)的压迫,把这份身心的危险完完全全撂在了十几岁岁的女孩身上。
这些早慧的女孩子,她们为自己不再干净,为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爱老师而痛哭,她们在一瞬间失乐,走向发疯、自杀、抑郁、自弃的结局。
比如房思琪、比如郭晓琪、比如饼干。
比如这段时间人尽皆知但被动湮灭无声的高岩。
而巧舌如簧的已婚男子,却拥有了整片“乐园”。
在乐园里,收藏起另一个“有女孩为我自杀过”的故事。
李国华在同侪老师面前大谈“你们怎么懂让一个腿都不会打开的女孩子,为你摇出来的快感”;
长江学者SY在课堂上喜不自胜的辩解:“有传我和她有一段是不对的,是她喜欢我,是她为我自杀”。
胡兰成到老还不忘利用一把张爱玲,一本《今生今世》里用“即可笑又可恶,不求甚解,不去多想,存在即合理,合理即仁义。“的自我评价来开罪。
林亦含的补习老师,陈星,在她自杀后,实在躲不住了,高薪聘请大律师为自己写通告:
我们是出轨,不是诱奸,我们只在她成年后交往了两个月,在她的父母干预后我们停止了交往。我夫人知道这件事,感谢她最终原谅我。是我们好心,没有起诉她破坏家庭婚姻罪。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这一切就像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郭晓琪故事的重演。
可就算是他们能丑陋的毫无羞耻,但是林亦含用全部勇气书写的一本书,是代所有被侮辱被玷污的女孩射出报复的利剑:
再也不能用爱的名义正义你们的行为了。
脱去种种借口与修辞,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背后就是压迫,是剥夺,是强暴,是不对等的权力关系下强者对弱者的践踏和控制。
文学老师用文字桎梏了林亦含们,林亦含只能又用文字回击。
这也许是她能使用的最犀利最绝望最悲愤的武器。
因为舆论、法律都无法还她们以完整。
再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我想到了一名女画家:
阿特米西亚,巴洛克时期意大利著名女画家,卡拉瓦乔之后最成功的继承者,17岁便早早成名。
她美丽而聪慧,被自己的家庭教师塔西强暴,之后,因为心存着将来与塔西成婚来挽回名声与清白的希望,阿特米西亚与塔西仍然保持着关系。
直到几个月后,阿特米西亚的父亲发现塔西不会娶他的女儿,便起诉了塔西。在审判过程中,阿特米西亚不仅面临着世人的指摘,更是受尽肉体的折磨。
为了确认她被强暴之前是处女,她需要经历痛苦的妇科检查和拶指之刑来验核她的证词。
她将自己的悲愤化作艺术,二十岁就画出了她最著名、最具暴力倾向的作品《尤滴割下霍洛费讷的头》。
她反叛了那个时代对女性柔弱、端庄的要求,画中的两位女性健壮、勇敢而冷酷,对侵略祖国的男性毫不留情。
即便是精神导师卡拉瓦乔的同一题材的画里,女主的表情也只是微微蹙眉,甚至思痛苦犹豫,远不及阿特米西亚画中情绪的果断激烈。
在塔西被监禁后,阿特米西亚匆匆嫁给了不知名的画家 Pierantonio ,之后又离婚,她远走弗洛伦萨,在那里她的才华得到肯定,之后的作品慢慢脱离了暴力题材,转向了优雅抒情的风格。
1997年,上映了一部讲述阿特米西亚生平的电影《Artemisia》,由德法意三国合作拍摄。
女主角虽然清纯性感,但对电影本身我却不敢恭维。
电影中有不少裸露和情色镜头,阿特米西亚的被强暴被修改成了一时冲动的半推半就,电影重点突出更多的情欲气氛,而非阿特米西亚的绘画天才,精彩的作品,对宗教题材独一无二的女性视角以及后来在画坛的不凡成就。
这部电影的观感很不好,就是因为它肆意异化了身处艺术界的女性,
仿佛世界从来没有进步,又回到了阿特米西亚生活的时代:“女人的形象最重要的价值仍是激发情欲”
诱奸,还是被艺术巧饰成了半推半就的情迷意乱。
我想,这一定不是女画家希望看到的,她画中的愤怒又屈服于美好的浪漫的表达,她的痛苦仍然被忽略,不被表达。
但她好在找到了活的方式,因为塔西被惩罚,因为被世人容纳,她最终放过了自己。
1997年之后的二十年,林亦含自杀,她曾经也说过自己要努力的活。
但是她对自己要求的太克制了,《房思琪的失恋乐园》里,那些美丽的句子难道不是灵魂出窍后的愤怒吗?
她连愤怒都是优雅的,都是好看的,都不肯怒目圆睁,像阿特米西亚的画那样。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破败的自己,她想要干净的活着,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活。
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如果她曾经不够美丽就好了。
林亦含在书中写下了房思琪灵魂上的双胞胎:并不美的刘怡婷,曾经也是李国华可能下手的对象。
刘怡婷看完房思琪的日记后,精神一度崩溃,她想感知那灵魂的另一半的痛苦,她跑到李国华的小公寓,要求他,要求他强暴她,她痛哭着祈求:
“老师,你强暴我吧,像你对思琪做的那样,我奥感受所有她感受到的,她对你的挚爱和讨厌,我要作两千个晚上一摸一样的噩梦。”
“不要”
“为什么?拜托强暴我,我以前比思琪还喜欢你!”
"不要"
" 为什么?求你强暴我,我跟思琪一样,思琪有的我都你!"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麻脸把,死神经母狗。”
“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那张麻子”
真是讽刺啊,作为林奕含设想的平行世界里平安长大的刘怡婷,作为幸存者,只是因为她不够美丽。
李国华老师一直说:“你不能怪我,都是因为你太美了,你能责怪自己的美吗?”
那些老师们,是不是因为你的女学生们太美了,你们这群烂人,就是要把美丽毁坏掉来填补自己内心日益肿胀的空洞。
从一开始,你们就为自己找到了退路:
因为诱奸,因为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变态的爱意,因为不留下证据,所以就不会被定义为性侵。
因为只要给了钱,就可以污蔑为情侣关系,亦或者援交交易。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的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这十万块钱是我给你的零花钱,我一周只有半周的时间陪你,我想补偿你
让这些女孩被荡妇羞辱,被打成援交、婚姻破坏者、早熟没底线的小贱人。
之后,自然会有人来帮着洗白,帮着合理化,甚至还会有家庭来接纳,不是吗?
林奕含逝世一周年,那些以文艺之名诱奸少女的人,过的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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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精英说、李毛毛。来源:她影。责任编辑:邱铭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