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政治经济学的规律之一(虽然通行的教科书里没有明确提出)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愈发展,它就愈不能采用作为它早期阶段的特征的那些琐细的哄骗和欺诈手段……在工厂主对待工人的关系上情况也正是这样。谷物法的废除、在加利福尼亚和澳大利亚发现金矿、印度的家庭手工织布业几乎完全被排挤、加强对中国市场的渗透、全世界的铁路和轮船运输的迅速增长以及其他的次要原因,引起了英国大工业这样巨大的发展,以致 1844 年的工业状况同这种巨大的发展相比,都显得是原始的和微不足道的了。与这样的发展同时,大工业看起来也有了某些道德准则。工厂主靠着对工人进行琐细偷窃的办法来互相竞争已经不合算了。事业的发展已经不允许再使用这些低劣的谋取金钱的手段,这些手段对拥资百万的工厂主说来已毫无意义,仅仅对那些在任何地方只要能抓到一文钱就很高兴的较小的生意人彼此之间保持竞争还有用处。这样,实物工资制[truck—system]被取消了,通过了十小时工作日法案,并且实行了一大串比较次要的其他改良措施,——这十分违反自由贸易和无限制竞争的精神,但是却十分有利于同条件较差的同行竞争的大资本家。此外,企业规模愈大,雇用的工人愈多,工厂主每次同工人发生冲突时所遭受的损失和困难也就愈多。因此,工厂主们,尤其是大的工厂主们,就感染了一种新的精神。他们学会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默认工联的存在和力量,最后甚至把罢工——发生得适时的罢工——看做是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的有力手段。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美国版附录》(1886 年 2 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1 卷第 292—293 页。


过去带头同工人阶级作斗争的最大的工厂主们,现在却首先起来鼓吹和平和协调了。他们这样做是有很充分的理由的。所有这些对正义和仁爱的让步,事实上只是使资本加速积聚于少数人——对他们说来早年的那种小器的额外勒索已经毫无意义,而且成了严重的障碍——手中的手段,是最迅速而有效地消灭没有这种额外收入就不能维持下去的小竞争者的手段。这样,——至少是在主要的工业部门中,因为在次要的工业部门中远不是这样——在资本主义基础上进行的生产的发展本身已经足以免除所有那些在这一发展的较早阶段使工人命运恶化的小的欺压现象。这样一来,下面这件重大的基本事实就愈来愈明显了:工人阶级处境悲惨的原因不应当到这些小的欺压现象中去寻找,而应当到资本主义制度本身中去寻找。雇佣工人为取得每天的一定数目的报酬而把自己的劳动力卖给资本家。在不多的几小时工作之后,他就把这笔工资的价值再生产出来了。但是,根据合同的实际内容,工人必须再工作好几小时,以便完成一个工作日。工人用这个附加的几小时剩余劳动创造出来的价值,就是剩余价值。这个剩余价值不破费资本家一文钱,但仍然落入资本家的腰包。这就是这样一个制度的基础,这个制度使文明社会愈来愈分裂成两部分,一方面是一小撮路特希尔德们和万德比尔特们,全部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的所有者,另一方面是广大的雇佣工人群众,他们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之外一无所有。产生这个结果的,并不是某些小的欺压现象而是制度本身,——这个事实已从英国资本主义 1847 年以来的发展过程中十分鲜明地显示出来。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92 年英国版序言》(1892 年 1 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2 卷 313--314 页。


这种由于多数人(雇佣工人)被剥夺而造成的生产资料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情形,既向我们说明了这一行业内小生产者对包买主(大工业家就是包买主)的依赖,也向我们说明了这一行业中对劳动的压迫。由此可见,劳动者被剥夺和被剥削的原因就在于生产关系本身。

列宁:《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为何攻击社会民主主义者》(1894 年),《列宁全集》第 1 卷第 192 页。


要是资本不拚命展开自己的活动,它就抵挡不住其他资本的竞争。要是土地的生产率不经常提高,耕种土地就会无利可获。要是工人不竭力工作,他就对付不了自己的竞争者。总之,卷入竞争斗争的人,如果不全力以赴,不放弃一切真正人的目的,就经不住这种斗争。一方面这样过度紧张,结果他方面必然会削弱。在竞争的波动不大,需求和供给、消费和生产几乎彼此相等的时候,在生产发展过程中就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上生产力大大过剩,结果,广大人民群众反而无以为生,人们恰恰因过剩而饿死。长时期来英国就处于这种疯狂的状态中,处于这种荒谬绝伦的情况下。如果生产摇摆得更加厉害(这是上述情况的必然结果),那末就会出现繁荣和危机、生产过剩和停滞的反复交替。

恩格斯:《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1843 年底——1844 年 1 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 卷第 616 页。


一般说来,经验向资本家表明:过剩人口,即同当前资本增殖的需要相比较的过剩人口,是经常存在的,虽然这些人发育不良,寿命短促,更替迅速,可以说未成熟就被摘掉。另一方面,经验向有理解力的观察者表明:虽然从历史的观点看,资本主义生产几乎是昨天才诞生的,但是它已经多么迅速多么深刻地摧残了人民的生命根源,工业人口的衰退只是由于不断从农村吸收自然生长的生命要素,才得以缓慢下来;甚至农业工人,尽管他们可以吸到新鲜空气,尽管在他们中间自然选择的规律(按照这个规律,只有最强壮的人才能生存)起着无限的作用,也已经开始衰退了。有如此“好理由”来否认自己周围一代工人的苦难的资本,在自己的实际活动中不理会人类将退化并将不免终于灭种的前途,就像它不理会地球可能和太阳相撞一样。在每次证券投机中,每个人都知道暴风雨总有一天会到来,但是每个人都希望暴风雨在自己发了大财并把钱藏好以后,落到邻人的头上。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就是每个资本家和每个资本家国家的口号。因此,资本是根本不关心工人的健康和寿命的,除非社会迫使它去关心。人们为体力和智力的衰退、夭折、过度劳动的折磨而愤愤不平,资本却回答说:既然这种痛苦会增加我们的快乐(利润),我们又何必为此苦恼呢?不过总的说来,这也并不取决于个别资本家的善意或恶意。自由竞争使资本主义生产的内在规律作为外在的强制规律对每个资本家起作用。

马克思:《资本论》第 1 卷(发表于 1867 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3卷第 298—300 页。


因此,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在本身的进行中,再生产出劳动力和劳动条件的分离。这样,它就再生产出剥削工人的条件,并使之永久化。它不断迫使工人为了生活而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同时不断使资本家能够为了发财致富而购买劳动力,现在资本家和工人作为买者和卖者在商品市场上相对立,已经不再是偶然的事情了。过程本身必定把工人不断地当作自己劳动力的卖者投回商品市场,同时又把工人自己的产品不断地变成资本家的购买手段。实际上,工人在把自己出卖给资本家以前就已经属于资本了。工人经济上的隶属地位,是由他的卖身行为的周期更新、雇主的更换和劳动的市场价格的变动造成的,同时又被这些事实所掩盖。

马克思:《资本论》第 1 卷(发表于 1867 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3卷第 633—634 页。


因此,虽然在 G~A 行为中,货币所有者和劳动力所有者仅仅作为买者和卖者互相发生关系,仅仅作为货币所有者和商品所有者互相对立,因而就这方面来说,他们互相之间只是处在单纯的货币关系中,但是,买者一开始就同时是生产资料的所有者,而生产资料是劳动力的所有者对自己劳动力实行生产耗费的物的条件。换句话说,这种生产资料是作为别人的财产而和劳动力的所有者相对立的。另一方面,劳动的卖者是作为别人的劳动力而和它的买者相对立的。这种劳动力只有归它的买者支配,和买者的资本合并,才能使这种资本真正地作为生产资本来活动。因此,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阶级关系,当他们在 G—A(从工人方面看是 A—G)行为中互相对立时,就已经存在了,就已经作为前提肯定了。这是买和卖,是货币关系,但这种买和卖的前提是:买者是资本家,卖者是雇佣工人。而这种关系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劳动力实现的条件——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已经作为别人的财产而和劳动力的所有者相分离了。

马克思:《资本论》第 2 卷(发表于 1885 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4卷第 38 页。


资产者有很充分的理由给劳动加上一种超自然的创造力,因为正是从劳动所受的自然制约性中才产生出如下的情况。一个除自己的劳动力外没有任何其他财产的人,在任何社会的和文化的状态中,都不得不为占有劳动的物质条件的他人做奴隶。他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劳动,因而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生存。

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1875 年 4 月—5 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9卷第 15 页。


现代制度是资本主义制度。这就是说,世界分成了两个对立的阵营,一个是一小撮资本家的阵营,一个是大多数人的即无产者的阵营。无产者日夜工作,而依旧贫穷。资本家不从事劳动,却总是富有。这种情形之所以发生,并不是因为无产者仿佛缺乏智慧,资本家别有天才,而是因为资本家夺去了无产者的劳动果实,因为资本家剥削无产者。

为什么夺去无产者的劳动果实的正是资本家,而不是无产者自己呢?为什么是资本家剥削无产者,而不是无产者剥削资本家呢?

因为资本主义制度是建立在商品生产的基础上的:这里一切都成了商品,到处都是买卖原则占统治地位。在这里你们不仅能买消费品,买食品,并且也能买人们的劳动力,买他们的血汗和良心。资本家知道这一切,于是就买无产者的劳动力,雇佣他们。而这就是说,资本家成为他所购买的劳动力的主人。无产者却失去支配这种已经卖出的劳动力的权利。就是说,由这种劳动力造成的东西已不归无产者所有,而只归资本家所有,只落到资本家的口袋里。也许你们卖出的劳动力一天能生产值一百卢布的商品,但这和你们无关,不归你们所有,这只和资本家有关,归资本家所有;你们应得的只是你们一天的工资;这工资也许能满足你们必不可少的需要,当然你们要过得很俭省才行。简言之,资本家买无产者的劳动力,雇佣无产者,因此资本家也就夺去无产者的劳动果实,因此是资本家剥削无产者,而不是无产者剥削资本家。

但是,为什么是资本家买无产者的劳动力呢?为什么是无产者被资本家雇佣,而不是资本家被无产者雇佣呢?

这是因为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基础是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的私有制。这是因为工厂、土地、矿藏、森林、铁路、机器和其他生产资料都变成了一小撮资本家的私有财产。这是因为无产者被剥夺了这一切。所以资本家为了使工厂开工必须雇佣无产者,否则他们的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就不会产生任何利润。所以无产者必须把自己的劳动力卖给资本家,否则他们就会饿死。

这一切都足以阐明资本主义生产的一般性质。第一,很明显,资本主义生产不能是什么统一的和有组织的生产,它完全分散成各个资本家的私人企业。第二、同样很明显,这种散漫的生产的直接目的不是满足人民的需要,而是生产出卖的商品以增加资本家的利润。但是,因为任何一个资本家都想多得利润,所以他们都尽量多生产商品,结果市场上商品充斥,物价下跌,普遍的危机就随之发生。

由此可见,危机、失业、生产中断、生产无政府状态以及诸如此类的现象,乃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无组织性的直接结果。

斯大林:《无政府主义还是社会主义》(1906 年 12 月),《斯大林全集》第 1卷第 303—305 页。


在以上所假定的对工人最有利的积累条件下,工人对资本的从属关系是采取可以忍受的,或者如伊登所说的“安适和宽松的”形式。随着资本的增长,这种关系不是更为加强,一而只是更为扩大,也就是说,资本的剥削和统治的范围只是随着它本身的规模和它的臣民人数的增大而扩大。在工人自己所生产的日益增加的并且越来越多地转化为追加资本的剩余产品中,会有较大的份额以支付手段的形式流回到工人手中,使他们能够扩大自己的享受范围,有较多的衣服、家具等消费基金,并且积蓄一小笔货币准备金。但是,吃穿好一些,待遇高一些,特有财产多一些,不会消除奴隶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同样,也不会消除雇佣工人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

马克思:《资本论》第 1 卷(发表于 1867 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3卷第 677—678 页。


商品价值的第二个部分,是雇佣工人卖给资本家的劳动力的价值。它和生产资料的价值一样,是决定了的,是和劳动力所要进入的生产过程无关的,在劳动力进入生产过程之前,它在流通行为中,即在劳动力的买卖中已经固定下来。雇佣工人通过执行他的职能——耗费他的劳动力——生产出一个与资本家为使用他的劳动力应支付给他的价值相等的商品价值。工人以商品形式把这个价值交给资本家,资本家则以货币形式把它支付给工人。这部分商品价值,对资本家来说,只是他应预付在工资上的可变资本的等价物,这一点丝毫不会改变如下的事实:这部分价值是生产过程中新创造的商品价值,它和剩余价值一样,都是由劳动力的以往的耗费构成的。同样,这个事实也不受下述情况的影响:资本家以工资形式付给工人的劳动力的价值,对工人来说,采取收入的形式,由此不仅劳动力不断地再生产出来,而且雇佣工人阶级本身,从而整个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也不断地再生产出来。

马克思:《资本论》第 2 卷(发表于 1885 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4卷第 430 页。


只要社会还分成两个对立的阶级,即一方面是资本家,全部生产资料——土地、原料、机器的垄断者,另一方面是工人,被剥夺了一切生产资料的所有权、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以外一无所有的劳动者,只要这种社会组织存在,工资规律就依然是万能的,并且每天要重新锻造锁链,把工人变成他自己所生产的,却被资本家所垄断的产品的奴隶。

所以,工联攻击的并不是雇佣劳动制度。但是,造成工人阶级经济状况下降的,并不是工资的高低,而是下面这个事实,即工人阶级得不到自己劳动的全部劳动产品,而不得不满足于自己生产的产品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就叫做工资。资本家攫取了全部产品(从中支付工人的工资),因为他是劳动资料的所有者。因此,工人阶级在成为一切劳动资料——土地、原料、机器等的所有者,从而也成为他们自己劳动的全部产品的所有者以前,就得不到真正的解放。

恩格斯:《雇佣劳动制度》(1881 年 5 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9 卷第277—27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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