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春草
安倍晋三被刺杀身亡了,舆论场上立马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以胡锡进为代表的同情者,同情一个生命的逝去。
一边是以帝吧为代表的拍手称快者,强调仇恨,反对在“日本人杀日本人”中对生命的反思。
似乎两者都有道理,但他们彼此矛盾,到底谁对谁错?
一、为何同情?人的二重性
很多同情者喜欢说,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政治家,没有人想被刺杀,所以对所有生命都要尊重。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对生命的同情的想法,它的根源是什么?是否正确?
我们先从人的生命体角度来看问题。生物圈内包含共生、寄生、竞争、捕食等关系,这些关系只服务一个目标——生存,而生存本身就是矛盾的。一方面人多力量大,对幼崽的爱护,对某些生命的爱护,是出于未来生存的需要;另一方面,食物链上的每个生物都要生存,可是狮子不会同情绵羊,羊也不会同情草,因为狮子要吃羊,羊要吃草,甚至一些动物会杀死自己的幼崽。即便是人类幼年,我们也能发现幼儿小时候也没有什么尊重生命的观念,踩死蚂蚁,玩弄小动物致死,甚至玩火也可能伤害到他人。我们发现这些现象是彼此矛盾的。我们要解释同情心,仅仅从生物角度是不够的,必须抽象出社会属性的概念。
马克思说过,“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会因为自己宠物死去而感到伤心,会因为爱人的离去而感到伤心,这是因为,宠物、爱人,和人自己有了共同的经历,彼此产生了社会关系,所以我们才会对自己的宠物和爱人关心,而不会对被吃的、没有社会关系的生命感到同情。
可是在现代社会,除了互相爱护的社会关系,占主导地位的是市场条件下的雇佣劳动关系,这是一种不平等社会关系。在这种关系下,老板是不会因为同情工人而放弃利润的。就算做出一些让步,无非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可持续地赚钱,而不是出于所谓的人文关怀。当沙皇处死列宁哥哥的时候,当蒋介石屠杀共产党人和无辜平民的时候,他们所推崇的人文关怀、互相友爱根本不会施舍在这些人身上。就像毛泽东所说,“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不能要求无产阶级去“爱”自己的阶级敌人。
我们回过头再看看安倍。他被刺杀了,我们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刺杀,从生存角度说,我们可以给予一定的同情,因为我们都是人类,都希望活着。可是,这不是评判安倍的决定性因素,就像我们不会对蒋介石、对沙皇的死感到同情。人之所以区别于别的动物,是人类的高度社会化。我们的评判人的标准是这个人对社会所起到的作用。而作为动物的人,大家基本的属性都差不多,资产阶级也要吃喝拉撒睡,也有性需求,无产阶级也一样,所以单纯从生命的角度去同情,混淆了阶级的矛盾,混淆了社会性和动物性,是一种想当然的、不科学的评判方法。
那么安倍在阶级社会中是个什么阶级的人呢?他是日本垄断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他对无产阶级,对全人类的解放有做出贡献吗?并没有。无论是他是亲中还是亲美,他最终服务的是资产阶级的利益,他没有背叛自己的阶级。所以他的死在无产阶级看来,不值得社会层面上的同情。
二、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那么对于拍手称快的,以帝吧为首的人,他们的高兴便完全是对的吗?很可惜,不完全是。
蒋介石杀共产党,毛泽东镇压反革命,我们不能因为他们都杀人,就觉得他们是一路人。关键在于杀人背后的原因。同理,一些“爱国者”不同情安倍,马克思主义者也不同情安倍,并不意味着“爱国者”就是马克思主义者。我们要分析这背后的原因。
以帝吧为代表的“爱国者”的理由归纳起来就一句话,他是日本人。可是,如前文所说,我们处在一个阶级社会。即便不同国家的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和历史道德,这并不能改变各个国家的无产阶级都被压迫的事实。当我们反对安倍的时候,应该站在阶级的视角而不是民族的视角上去看问题,因为民族根本不能代表我们的利益。几千年的私有制社会的历史早就说明了民族这个概念根本不是共同利益集团的代名词。看看历史,有多少本民族的皇帝压迫老百姓、地主压迫农民,难道我们能因为都是一个民族而与这些压迫者共情吗?
更何况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民族的界限不断地被打破,又不断地被强化。在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有商业区,哪里都是金钱开道,哪里都有现代科技进步的因素,哪里都有阶级的压迫,民族这个概念在这个意义上逐步消亡了。但是,在资本主义的丛林世界中,超越民族的世界政府不可能建立起来,民族主义作为伴随着资本主义而兴起的产物,没有哪国政府会主动放弃它,在危机年代甚至会加强它。
所以站在民族角度、国家角度来反对安倍的,由于缺少阶级的视角,其科学性会大打折扣。
三、正确的态度
所以,从社会关系上,我们和安倍没有多么紧密的社会关系;从阶级上,我们和安倍是敌对阶级。综上所述,我们不会同情安倍,但对安倍的厌恶也有限。
那么对待阶级敌人,像刺杀安倍这种方式,是值得拍手称快的吗?也不是。如果刺杀就能消灭阶级压迫,我们当然举双手赞成。可是唯物史观告诉我们,只要私有制存在,只要资产阶级法权还在不断扩大,杀了蒋介石还会有刘介石、邓介石,而历史上的各种刺杀行为显然并没有铲除阶级分化的社会基础。我们真正要消灭的是作为社会关系的资本,而对于具体资本的代理人,在特定条件下,是能够让他为共产主义事业提供帮助的。比如,日本战犯经过中国共产党人的改造,转而能为促进中日人民友好、反对法西斯战争、捍卫世界和平做出自己的贡献。而粗暴的刺杀方式,并不能教育广大人民群众,反而有可能使人民群众反感,危害整个运动。刺杀只能作为一个谨慎的、有条件的手段,服务于特定的目的,而不能作为目的本身。历史上,北平的和平解放,与地下党刺杀日本军官,便是两个鲜明的例子。而对于安倍,显然,他的被刺并没能服务于特定的阶级斗争的目标, 我们是不赞同的。
最后,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安倍任期内在日本生活的所有日本人、外国纳税人,无论收入多少,3-5岁的保育园、幼儿园全部免费。在初中毕业以前,学费全免、看病全免、每个月政府还给每个孩子发1千多元人民币的“儿童工资”。他们忽视的还有,安倍这样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人,在离职之后,居然为了政治宣传,要去一个地铁口演讲,居然没有严密的安保,也没有穿防弹衣。被民族主义情绪挑动起来的人们,对照一下自身的悲剧处境,也许是我们讨论安倍之死的另一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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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草。本文为激流网首发,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责任编辑:东风)
春草老调皮了哈哈哈哈ljs,dj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