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厂食堂连吃三个月豆腐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辞职了
摘要:有家不敢回,漂泊在外也是满腹心酸。打工者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本文图片来源:《攻壳机动队》
你要老板的钱,老板要你的命。我在立基饰物深圳有限公司挣下的每一分钱,都沾满了我的汗水。
师父走了,感谢他倾囊相授,跟他五天半之后,我终于能够独挡一面。听同事说,仓库里换了不少人,只有我是最棒的!
我在这里一个人要干三四个人的活,从早到晚,累得像一条气喘吁吁的狗,连伸舌头喘气都成为奢侈。十个小时下来,双腿像灌满了铅似的举步维艰,浑身都散了架,累,真特么的累!
礼拜一,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炼狱。十个小时,马不停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每个礼拜一我都必须完成一天半的工作量。(为了最大限度地榨取剩余价值,礼拜六我放假,他们上半天班,积压了半天的工作。)
原以为仓管是个文职,没想到我要兼搬运收发报销于一身,一天到晚跑来跑去,搬上搬下,也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比干苦力可累多了,精神压力也很大,怪不得师傅杨松林带了十多个徒弟都跑了。而我连跑的权利都没有——我得好好工作,不能让家人再操心了。
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因为我身上承载着太多的希望和梦想:我害怕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和父亲新增的白发。她的每一滴泪水,他的每一根白发,都饱含着对我无尽的关爱和担忧。担心我吃不好,担心我睡不香,担心我身体不好,担心我工作太累,担心我娶不到老婆……担心这,担心那,为我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攻壳机动队》
在饭堂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纳粹集中营。四五十个人挤在一间小平房里,就一张长方桌,仅坐十人,其余的站都没地方站,动筷子的时候,一下小心就会碰到別人,两台风扇开着,仍汗流夹背,吃牢饭也不过如此。大家都面红耳赤,憋着屁不放,如此高温,人人自危,生怕一个响屁引发煤气爆炸。
中午吃水豆腐,晚上吃腐竹豆腐皮萝卜干炒鸡蛋,老子都装了一肚子豆腐。平时没留意,好像每天都有豆腐吃。油豆腐水豆腐腐竹豆腐干,黄豆我就不说了。我们立基厂的饭堂简直成了“豆物园”,我们每天都拼命吃老板娘做的豆腐,可是这个黑心女人的豆腐一点也不好吃,吃了反胃,好想把肠胃掏出来清理一下残余的豆腐。然而在饥饿面前,我又能怎样呢?
哎,天下工人的命,都是一样的苦不堪言,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未能解决。睡的是臭虫横行的宿舍,吃的是难以下咽的食物,悲催。
记得有一天开早会,领导特别强调(转达老板的意思),说我收货不麻利,力气太小,坐在这里开会也无精打采,一看就没力气。我一言不发,露出一丝苦笑。大哥,你要知道我被皮肤过敏折磨得要死,换作你试试看?(厂里换了新宿舍,被臭虫咬的,接连打了好几天吊针。)
命都搭进去半条,也没落下半个好字,真想拍桌子走人。
唉,辞工的话,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有家不敢回,漂泊在外也是满腹心酸。打工者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大概三个半月以后,厂里效益不好,工资都没按时发放,我向组长正式提出辞职,她说帮我申请200元岗位津贴,最终上面没批。人事部开始招聘,我带了几个徒弟,结果都跑了,已经到期了,没有人来接班,组长不放我走。
又过了五天,因为“人力优化”,采购跟仓库合并,我这个岗位将由两个部门兼职,我才得以顺利离开。
后记:离开立基半个月之后,我进了龙华富士康,一个多月后,去刷社保的时候才猛然察觉,从六月份开始,厂里每个月从我的薪资单扣除150元,却从未给我社保卡里交过一分钱。我在立基工作了将近五个月,厂里私吞了我600元社保卡钱。
资本家啊,真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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