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里,和一群车主加烟鬼聊天,确切地说在抱怨。先是说停车费太贵,市中心随便停停,一不小心就是几十元,油费也不菲,搞得这帮车主们有车不愿开,怕肉痛。当了房奴的更悲催,提前透支人生几十年,手中那套小破房是增值贬值还不好说。五十年后,产权归谁的尚属问号。加上这猛涨的物价、不靠谱的社会保障,唉。一口老酒下肚,小小总结了下:咱这帮有房有车有事业的“中产”,这些年感觉真实是越混越惨。
中产变“中惨”,并不只是笔者个人小圈子的感受。在南京大学社会学系编写的《中国城市中间阶层消费行为》研究调查里,一位在北京的公司经理接受采访说,“我的理解,中产阶级应该个人资产200万以上,500万以下。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愿意干他也可以很舒服,像我们现在还是在为生计奔波。”
这一段对中产的描述,在公众舆论间颇有代表性。今天城市里看似有房有车的普通“中产”,却经常自感苦大仇深、对于自身身份难以认同,恐怕也是与这位经理的观点接近:生活过得如此捉襟见肘、奔波劳碌,这哪是什么所谓中产,分明是搬砖的屌丝命。
根据近期BBC公布的数据,至2030年亚洲的中产阶级将达到30亿人口。预计这一数字将是同期北美中产阶级数量的10倍,是欧洲中产阶级人口的10倍。从报道看来,中产阶层应该更为庞大才对,人们对于“中产”二字的认同,也应该更普遍才对,为何咱中产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惨?看看这篇报道对“中产”的定义吧:“中产阶级大多从事脑力劳动,受过良好教育,具有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中产阶级有时间追求高质量的生活,而且对自己的劳动、工作对象一般也拥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
而我们如果从字面上看,所谓的中产阶级即英文的“middle class”,它指那些在社会资源的占有上处在社会结构中间层的阶级。社会学家米尔斯在1951年出版的《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认为,机械化和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城镇小生产者让位于大型产业公司,使得“旧的布尔乔亚”被新的“中产”阶级取代。如果我们把这个较为学术的定义和上面BBC报道的定义结合来看,会悲哀的发现,中国的所谓“中产”根本名不副实。无论从他们的消费能力、生活质量、对时间的支配权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对资源的占有等方面来看,中产也只能配得上一个惨字。
道理很简单。消费能力、生活质量、时间支配权,归根结底在于你的社会资源占有度。你的社会资源占有率不高,那么,即使工资稍高也是聊胜于无。要知道,在今天这个竞争极度激烈,任何事情几乎都是“零和博弈”的社会,社会资源的两级分化是极为明显的。在社会财富精英化的背景下,贫富阶级的两级分化是大势之趋,而所谓的中产,不过是夹在贫富两者中间,位置略显尴尬,且不断向下层滑动的悲催阶层。
英国《金融时报》今年4月曾有报道,由于全球经济发展放缓,全球大约有10亿中产阶级可能将脱离中产阶级的行列。这让人们对过去三十年令人瞩目的脱贫成果的持久性产生了思考。作为一个社会人数最多的中坚力量,城市里的中间收入阶层普遍面临的问题是没有增加的收入和高通货膨胀间的畸形差距。此外,房贷、教育、社会保障以及生活消费的压力,使得中产阶层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阶层”。他们眼巴巴望着却无法享有上层社会的巨大财富,为身处富人阶层的大老板打工,辛勤地创造财富的同时,却更多地承受着经济的巨大压力。
日本学者大前研一在《M型社会:中产阶级消失的危机与商机》一书中,曾告诫人们警惕“中产阶层的消失”。他在书里让读者自问三个问题:房贷是否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你是否不敢结婚,或不打算生儿育女?孩子未来的教育费用是否让你忧心忡忡?如果其中任一答案为是。那么,你就不算是真正的中产阶级。你只是一个中等程度悲惨的“中惨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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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骁骥。来源:思客。责任编辑:邱铭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