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是我生日,满九十二,子孙们要为我祝寿,兼吃团年饭。
腊月二十八大早,大女儿来电话说,生日宴不能来了,因为昨天她为一位病人抽血化验,是冠状病毒感染,他也被隔离观察。
腊月二十九,外孙和孙媳俩带着大口罩来看我,神情紧张,孙媳是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她说:“爷,我已经参加了‘敢死队’,到疫区去做节目,提早一天来祝你生日快乐”。我说:“你参加‘敢死队’我能快乐吗?情况有这样严重吗?”她说:“是危险,我们和台里还签了‘生死状’哩!说不定你也会关起来的”。
真会这样吗?我走到社区院子的大门口,保安对我说:“大爷,不能出去了,你也走不动了,公交车全停了,出租车不让开了,私家车也不行,谁开,扣12分,一年全完了,还要罚款”。平时繁华的大马路,空荡荡的,没有一辆车,见不到一个人影。从那时起,我就只好“猫”在家里,好在腊货、礼品成堆,不愁吃,也不愁喝。
我没有恐怖感,因为我曾经参加过抗击“非典”的战斗;“赤脚医生”运动时,曾和他们一起在田间搞过对“流脑”、“流感”的群防群治;更早一些,还参加过消灭血吸虫病的灭螺行动。遗憾的是,我已进入耄耋之年,最近又摔了一跤,行走也困难,不能到第一线去,好在现在互联网发达,“世事洞明皆学问”,我“老马识途”分析世事,或可做出一点贡献来。
一个月来,我想的最多的是“国难兴邦”。也是老子说的“祸兮福所倚”,毛主席曾多次讲的“坏事变好事”。现拣几件事来说。
一、“不找市长找市场”
改革开放以来,这句话就成为经典,“让市场在配置资源中起决定性作用”,成为一条路线和重要政策。疫情一来,市场就崩溃了,曾在医疗市场攻城掠地,甚至连军队的医疗机构也可长驱直入的莆田系,一下挂起了“免战牌”。多亏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的医疗队1500名召之即来,除夕之日,空降武汉。紧接着各地医疗队陆续到达,稳定了局势。疫情刚开始,约二千多感染、或疑似感染者,诺大的武汉市,却无处收治,国营建筑部门齐心协力,从勘测、设计、平整土地、房屋建筑、设备安装,十来天时间,在火神山、雷神山的山林间盖起二千病床的“小汤山”基地,交付使用,平时,我们装修一套房子,也得花十天半月啊!
“大市场,小政府”,你市长有这大的权力吗?“不找市长找市场”,一旦市场瘫痪,人们找不到市场只好找市长了,市长掌握着多少社会资源?口罩没有,防护服没有,病床没有,药品没有,习惯于“市场有效地配置资源”的市长们,一下子手忙脚乱,捉襟见肘,只好就地免职,愧对父老乡亲。我不敢说这些市长们中没有官僚主义者,但在“不找市长找市场”的大气候下,临阵换将势所必然。
教训是:“不找市长找市场”,这句迷信话一定要废除。
二、帅印谁挂?
什么样的人是将才帅才?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应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老话说,国难思良将。良将,是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毛主席说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是在革命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你看那些落马的大贪官,他们都有博士、硕士、研究生、甚至还有博导、院士等头衔,但经不起革命风浪的考验。
钟南山院士在“非典”战斗中是一名主将,这次冠状病毒来袭,他又重披战袍,在戎马倥偬中,他谈到“非典”中临阵换帅的往事:前副总理吴仪取代了当时卫生部部长的职务,吴仪学的是石油勘探,但她指挥抗“非典”战役很成功。钟南山院士说,她很信任我们,把责任加在我们身上,放手让我们去做。“士为知己者用”,我们愿意赴汤蹈火。
“士为知己者用”这句话来形容吴仪的领导作风,我很不以为然。吴仪的魄力、魅力来自她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她的雷厉风行,来自共产党人的战斗作风。
我对吴仪同志没作过研究,两件事给我深刻的印象,一是她作为中美高级别的谈判代表和美国财长的一次交锋,当美国代表指责中国盗窃了美国的知识产权,吴仪即反唇相讥:“看看你们的博物馆,看看你们的大学收藏的文物有多少是从中国抢来的,偷来的,盗来的,强占的”。把美国的霸道气焰压了下去,反观后来换上的中国代表,一见美国新财长,他得意洋洋地说,双方都是新人,新人在中国话的意思是新婚之人,这象征着中美两国是夫妻关系,但美国人不承认,照样骂中国偷了他们的东西,中国的财长热脸挨冷脸,“解释”说:不管你美国人愿意不愿意,这夫妻关系是“命中注定”——这不仅是奴颜婢膝,简直是厚颜无耻的了。两相对比,我不禁为我们的家乡(吴仪出生武汉)出了一位国际铁娘子而欢呼。
第二件事是吴仪在领导战胜“非典”之后,到湖北的长阳土家自治县考察农村合作医疗,那时“中国合作医疗之父”土家族赤脚医生覃祥官所创立的合作医疗制度已被消灭多年,长阳推行的叫“新农合”,类似于医疗保险,吴仪提出要见覃祥官。
“中国合作医疗之父”土家族赤脚医生覃祥官
覃祥官早已归隐,住在大巴山海拔2000米的深山老林里,他赶到县城,有人告诉他,明天一早九点到长阳去宜昌中途的一个小镇高家堰等候。他提早去了高家堰,没见到吴仪,又告诉他,吴仪的车早已过去了,他悻悻地返回县城。那时,我们正在长阳筹备纪念毛主席“六二六”指示的各地赤脚医生座谈会,他一见面,就说:“忽悠、忽悠,真是赵本山说的大忽悠!”果然县卫生局对纪念会筹备组下达通知:“六二六”座谈会因长阳县会议太多,决定取消”。我想吴仪心里定是明白的:不让赤脚医生见吴仪。高家堰离宜昌不过半小时的路程,可以派车来接啊。
吴仪退休时,有记者采访她,问她退休了,还参加不参加社会政治活动,她断然地说:全退,什么活动也不参加。她不像大多退休老干部一一“老干部不用怕,还有政协和人大”,而是全退,全退后干什么?研究中医,她说:现在正潜心读《黄帝内经》。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这个田园,是社会主义田园,共产党田园,反帝反修田园。
三、“两个毫不动摇”动摇了
“两个毫不动摇”指的是:毫不动摇巩固与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经济的发展。
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已经成为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道路,但在实践中,“两个毫不动摇”早就动摇了,动摇的是公有制经济,叫做“国退民进”,民营经济可说是一路高歌,已占国民经济总量的百分之八十,就医疗机构来说,莆田系对公有医疗领域,一路是攻城掠地,甚至军队里的医疗机构在莆田系的攻势下也一一陷落。疫情一来,莆田系逃之夭夭。武汉“封城”,沃尔玛、麦得龙、家乐福、肯德基、麦当劳……这些国际商业巨头哪去了?武汉著名的餐饮业哪去了?国营超市独当一面,保证了全城市民的生活物资供应,各地国营企业驰援武汉的医疗用品、生活物资,海、陆、空齐发,当我接到外地电话,问我需不需要支援时,我一口谢绝说:“平安无事啊,平安无事啊”,实际上,有些方面,比平时还要好一些,比如蔬菜,是送上门,有些还免费,比如:山东大萝卜,平头包菜,平常很少见,这次是免费送上门,吃不完我还拿了一些腌制起来。
武汉疫情之下“蛰居幽园“的古老
回想2005年美国西海岸的一场飓风,把新奥尔良州刮的瘫痪,全城一片混乱、恐惧,一星期后,国民警卫队才开了进去,他们不是去救灾,而是平息暴乱,恢复秩序。
四、中医药打了一场翻身仗
新型冠状病毒来袭,猝不及防,不知病毒的特殊毒性,也不可能研究出针对的特效药,更不可能产生预防疫苗,加上前几年防治“非典”的经验教训,中医药就成了这次抗疫的主力军。武汉传出的第一份捷报是中西医结合医院的18名患者,在疫情发展猖獗时治愈出院。他们治疗的方案是:中医为主,西医支持。这给抗疫前线极大的鼓舞,中医的介入,从初期的百分之三十普及到百分之八十七。一些著名的中医师、教授、院士,活跃在第一线,传授中医药理论,这在过去是罕见的。在医学界,一直是西医压制中医,用西医理论来检验中医,缺乏科学性。其实,中医和西医是两种不同的科学体系,中医研究人,西医研究病,通俗的说法:中医治人,西医治病。把中药处方拿到病毒实验室去检测,成了科学界的笑谈,但一直到今天,有人还是这样去做的。
正因为中医“天人合一”的观念,在伦理上,中医是济世救人,关心人,治未病。中医的始祖们是舍身救人,从传说中的神农尝百草,到李时珍编集“本草纲目”都是心怀恻隐。唐代大医学家孙思邈有一段律己格言:“若有厄危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生命”。
去年去世的广州中医药大学教授邓铁涛,在“非典”战斗中,曾立下大功劳,他活了104岁,真是“仁者寿”。在生前留下遗嘱:“我能留给儿孙最大遗产是‘仁心仁术’”。学西医的是没有这门课程的。
五、来了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这是我去年“12.26”在韶山纪念会上发言的题目。不到一个月,武汉“封城”。网上议论纷纷,最多的话题是“想念毛泽东”。讲毛主席写的《送瘟神》,讲毛主席对中医药的指示,讲毛主席赞扬“赤脚医生”运动,讲毛主席对农村医疗卫生工作的“六二六”指示……
这让我想起了“六二六”指示发表40周年时,我与“中国合作医疗之父”的赤脚医生覃祥官的一次彻夜长谈。祥官已罢官退隐多年了,老家在大巴山深处海拔2000米的高山上,时近夏至,到晚间乃寒气袭人,他在火炉膛里塞进了一个枯树兜,炉面的铁桌上坐了一个大瓦壶,煮着山里的老藤茶,就一个话题:赤脚医生的兴亡。鸡叫三遍,祥官给我斟了一盅酒,抓了一把花生米,他咂了一口酒,兴奋起来:“我终于弄明白了,赤脚医生是怎样死的!”
“1976年9月初我和卫生部长一起去菲律宾,参加沿太平洋地区三十三个国家卫生部长会议,会议的主题报告是我作的,讲中国的合作医疗及赤脚医生运动,讲了一上午,本来,下午的会议日程是讨论,但部长们一致要求改为“咨询会”,由各国部长们向我提问,我作答。部长们把陌生的“赤脚医生”运动弄清楚了。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夫人依梅尔达当天找到我,要我留下来,帮她们在菲律宾推行‘赤脚医生’,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赤脚医生的产生有两个大条件你们没有,一个是社会主义制度,一个是毛泽东思想。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两条却报应到了我的头上,没有了社会主义,人民公社解体了,赤脚医生就断了根,没有了毛泽东思想,一切向钱看,赤脚医生就丢了魂”。
我把他给我斟的一满杯酒一口吞下,我俩相对无言,直坐到火熄灯灭,才钻进厚厚的棉被里。
后来,我读到“中国导弹之父”钱学森讲了一句同样的话:“如果丢掉了毛泽东思想和公有制,中国就完蛋了!”
在疫情猖獗时,有人在网上传出钱钟书老先生生前的一句话:“反了毛主席,中华民族的灾难就生了根,总有一天,这个民族是要为它付出代价的”。读到这句话,我真有些心惊胆战。
国企改制,3500万产业工人,由主人公变成了资本的奴仆,二亿四千万农民工,孔雀东南飞,留下六百多万儿童留守,毕节一家四口儿童自杀,花朵凋零,令人心碎;成百万,上千万的上访族,赶进“马家楼”,赶进“久敬庄”,由黑社会的人物押送、遣返,有的关进黑监狱,受法西斯式的折磨,这不是灾难是什么!?北京大学中国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玲教授在抗击冠状病毒时期,写了多篇文章,她是反对医疗市场化的,她是反对改革的资本主义方向的,在一篇答记者问的谈话中她讲道:
“不夸张地说,改革开放30多年,最大的副产品就是人都病了:生活方式、环境污染、食品安全、心理压力……”
我读了之后想,不仅人,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个党不也在病变吗?腐败对党的腐蚀,比瘟疫还凶猛,王岐山同志说:要让官员不能腐、不敢腐、最后是不想腐。事实是越反越腐,前腐(赴)后继。为什么?根在哪?共产党领导搞资本主义,资本必然向权力寻租,权力必然向资本转化,共产党内必然产生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必将继续。因此——
人们在欢呼:来了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人们在欢唱:社会主义好!
丑牛,2020年2月25日,于武汉疫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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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丑牛。来源:造二代。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