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理想之国。巴黎,浪漫之都。在这里,期待中的不眠之夜如期而至,这里满足了所有浪漫主义者的梦想,世界所有可供雕塑、享受的元素的汇集于此,造就了人类的天堂。
这个天堂是多元的,也是对立的,它的浪漫体现在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还有屹立百年的老建筑,上面的凹凸不平的水门汀像是唱片上的声迹,仔细听,你能听到一些东西——青年与理想,反抗与革命,公社和街垒。
在这里,无人能逃避衰老,自由却永不衰竭——这是法国人的精神,是所有热爱自由的人的精神。它就像一位优雅坐在街边品着茶点的老妇人,冷静沉着,身上披着的三色旗却映照着它熊熊燃烧的心。
它,既是他,也是她,因为这里不论出身,不论阶级。萨特说过:“我们可以做许多白日梦,可以失败,可以哭泣,可以光芒万丈”。燃烧自我,直至毁灭。
就像历史告诉我们的那样,再灿烂的花火总有熄灭的时候,法国感到厌烦,法国的年轻人感到厌烦,自由的人民在戴高乐营造的不自由空气中苟延残喘。在风暴到来之前漫长的等待,学生运动发展到了巅峰,开始显示颓势,年轻的激进分子对年轻时改造体制的梦想彻底失望。
大罢工开始了,整个法国陷入停摆,最后甚至电视台也不再正常运转——记者和编辑们为了抗议当局对罢工消息的封锁而拒绝播报新闻。运动的主体们失去了最后获得信息的渠道,绝望开始了,而今天我们的主题——嬉皮士就从这文化废墟中诞生。
1
禁止 “禁止”
嬉皮士是这段畸形时期的矛盾产物,在“禁止”与“解放”夹缝中,一如在这屠宰场中仅剩的文明之光闪闪生辉。如今翻开历史典籍,这段浩浩荡荡的运动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很浓重的笔墨,只能在零星描述中看到“性解放”、“禁止”等字眼。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一代年轻人突然开始对留长发、吸毒格瓦拉、第三世界和性解放无比着迷。长辈、学校、政府,一切权威组织都成为他们反抗的对象,雷蒙•阿隆说:“我们面对一个既是社会的也是生物学的现象。”
这正是政府的权威主义所反对的,他们将这种被绝望无希望的生活和对自由渴望的年轻人现象形容为是不服从秩序、玩世不恭的嬉皮士极端个人主义,政府无视了大环境的影响,而将这“代际问题”归咎于年轻人陷入了极端的“个体自由”乃至享乐主义的生活。
远东的形而上学思想与宗教实践和原著部落的图腾信仰对嬉皮士影响很大,反对社会强制安排的“刻板制度”,是一场另类的文艺复兴,是一场在现实中的失望迫使年轻人在神秘学的温柔乡中寻找安慰的运动。
1967年Beatles带头到印度寻求心灵治疗,除了令印度、尼泊尔等地成为旅游点外,波西米亚民族风打扮亦成为年青人的时尚。它起源于波西米亚,而发扬于60年代的欧洲。
60、70年代年轻人反抗习俗和当时政治,留起长发(许多人觉得长发是一种冒犯,代表不整洁或女性)、大胡子、色彩鲜艳衣着或异常衣饰。
许多失望的年轻人将自己成为hips,而在1965年9月6日的《旧金山纪事》中,媒体首次使用嬉皮士这个词形容这些波西米亚主义者。
而与此相关联的垮掉的一代的诗人派别,因篇幅原因暂不赘述,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查询。
《从垮掉的一代到嬉皮士的全球化》
回到正题。显而易见,嬉皮士是一种反主流文化,强调的便是对抗,他们认为,美国是一个被惯例和陈规所充斥的世界,它已经成为压制人的个性,迫害个人自由生活的陈规陋习的总和,只有逃离这个社会,摆脱与现实社会和现实文化模式的种种联系,才能使个人和美国社会免于走进死胡同。
《权力归花儿》(Flower Power)
嬉皮士随意而色彩鲜艳的服装来源于两个问题,一是战后整个社会价值观对“优雅的古典欧洲”的怀念。二是战争中各种灭绝人性的新发明令人们对科技的恐惧踢到了顶点,纷纷呼吁“回到史前”,类似于中国道教的“无为而治”思想,他们认为思想应该回归淳朴,简单生活。他们没有宣言或领导人物,他们只用用公社式的和流浪的生活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理念。
summer of love(爱之夏),1967——“Make Love Not War”(要爱情、不要战争)成为了最有号召力的嬉皮口号。而嬉皮士也在这个夏天成长、呐喊。
最终,伴随着朋克摇滚的出现,这一切似乎都找到了宣泄口,最终形成了那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现象——一种完全自发而纯粹精神性的运动——嬉皮运动。一个迷惘与理想的集合体——嬉皮士终于诞生。
2
嬉皮士的反动和“反动”的嬉皮士
如今,嬉皮士被贬义化,被用于指代对生活了无生趣,荒淫度日的大麻青年,只有五月风暴记得嬉皮士不是留长发的青年,嬉皮士不是嬉皮扮相的青年,更不是迷幻药、性解放的提倡者!——那不是嬉皮士的真正面貌。虽然有一些为了逃避现实而大量吸食毒品,开始疯狂——那只是苦闷的发泄,而不是他们的初衷。那真正的嬉皮士是绝对排斥暴力的,他们只是消极地制造着自己的世外桃源,用“爱与和平”的思想对抗社会既成的价值观念。
80年代是嬉皮士的坠毁年代。里根执政期间,美国在和苏联的各种竞争中屡屡胜出,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优越感,使人们已经开始习惯用个人角度考虑问题,而嬉皮运动一直依靠的是集体力量,这种从“我们这一代”到“我这一代”的巨大思想转变最终使嬉皮们丧失了存在的前提。这个阶段为“我这一代”年青人瞩目的竟然是先前为嬉皮不齿的“种族主义”。3K党抬头、白人至上主义的膨胀,竟成为了标榜前卫的一种手段——“爱与和平”的旗帜就这样被人们仍到了阴沟里。“回到史前”的口号,逃离这个社会,摆脱与现实社会和现实文化模式的种种联系,在社会发展的自信与盲目中丢进了历史洪流中。
当约翰•列侬最终倒在枪口之下,时间终于将时代掩盖,《Imagine》犹在耳边,却只是历史的回声罢了。嬉皮士的反抗精神逐渐消亡,它反消费主义的口号,却被消费主义拿来当作其召唤仪式的一部分——这种小众文化成了大众潮流,那它的命运便是被资本收编。对资本主义的反动成为了反动的资本主义的一部分。
可以说,与21世纪的新嬉皮士崇尚自由,穿自己愿意穿的服装的文化不同的是,1960年代的嬉皮士运动是一场实打实的政治运动。与之相似的五月风暴从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事件被抽丝剥茧为一场普通的文化事件,人们的记忆只剩下它对社会风俗解放的贡献,但是,五月风暴,只是一段激动人心的回忆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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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蒼藍&唐嗣武 。来源:红棉浪潮。责任编辑:培天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