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党历史上，有这样一位杰出女性：毛泽东曾称其为我党“唯一的一个女创始人”；周恩来曾指出，她是党的第一个女中央委员，中央第一任妇女部长。

她就是向警予。

1939年，在延安纪念“三八”妇女节大会上，毛泽东同志在讲话中高度评价了向警予的一生：“要学习大革命时代牺牲了的模范妇女领袖、女共产党员向警予。她为妇女解放、为劳动大众解放、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了一生。”

“愿我同学做好准备，为我女界啊，大放光明”

1895年9月4日，向警予（原名向俊贤）出生于湖南省溆浦县城关西街一个富商家庭，在兄妹中排行第九。

这一年，经甲午海战，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了屈辱的“马关条约”。向俊贤就在内忧外患的年代长大。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次年，17岁的向俊贤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后转入周南女校。在此期间，她改名为“向警予”——身在平静校园，心系祖国危亡，以此自我警醒。

在周南女校，向警予经由同学蔡畅结识了蔡和森、毛泽东等进步青年，深受“振兴实业、讲究科学、兴办教育”等思想影响。

毕业后，21岁的向警予回到家乡，开始筹办溆浦女校。这位青年女校长深入山区、走遍四乡，到处劝学，宣传男女平等思想。第一年，学校便开设补习科、高等小学科和国民科等四个年级，共有160个学生。

1927年，向警予（左一）和两个孩子在长沙

溆浦学堂反对封建礼教，提倡男女平等，实行男女同校，宣传新思想。在校内，向警予亲自为女生解开裹脚布，并向其父母做动员，开女子放脚的先河，偏僻山城的风气亦为之一变。

每日清晨，向警予都会亲自摇起床铃，学生起床后举行朝会礼，迎着晓风晨雾，校园里传出由她亲自编写的嘹亮清脆的校歌：“看呀，现在正是男女平等，天然的淘汰，触目惊心。愿我同学做好准备，为我女界啊，大放光明……”

“向蔡同盟”

五四运动爆发后，毛泽东在长沙以新民学会会员为骨干，组织了声势浩大的群众性爱国斗争。消息传到溆浦，向警予马上带领师生上街游行示威，就像炸响了一声春雷，群众的爱国热情大大激发。

五四运动后，向警予参加了毛泽东、蔡和森发起组织的新民学会，成为最早的女会员之一。1919年11月，她与蔡畅发起成立湖南女子留法勤工俭学学会。12月25日，蔡和森、向警予、蔡畅及蔡母葛健豪等30余人远涉重洋，开始了赴法的漫长旅程。

海上生活的35个昼夜中，向警予和蔡和森一起研究政治和学术问题。多次谈话之后，向警予开始抛弃教育救国的幻想而相信共产主义。自此，共同理想和目标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志同道合，彼此产生了真挚爱情。在船上，他们合写了一首诗，题目叫《向上同盟》，表示在革命征途中，要相互勉励、共同向上。

在蒙达尼学习法文、钻研马克思主义著作的日子里，两人的爱情更深厚了。1920年5月，他们在蒙达尼结婚。在学校一间木板平房了，两人举行了一个简单而有意义的婚礼。婚礼上，两人朗诵了共同编写的《向上同盟》诗册，自此，“向蔡同盟”传为佳话。

向警予与蔡和森

婚后，他们给国内亲人寄的结婚照片上，两人肩并肩坐着，共同捧着一本打开的《资本论》——他们的结合，是建立在马克思主义共同信仰基础之上的。

在法勤工俭学的两年，向警予从一个激进的民主主义者转变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和一些战友一起走上了革命道路。

模范妇女领袖

1922年初，从法国回到上海后，向警予紧随蔡和森于1922年初入党，成为最早的女共产党员之一。

1922年7月，党的二大决定在党中央直接领导下创立妇女部，党的机关刊物为妇女特辟一栏，进行妇女运动的宣传工作。向警予当选为第一个女中央委员，并担任党中央妇女部第一任部长。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以工农劳动妇女为主体的妇女解放运动异军突起，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一支重要力量。向警予便是这方面最早和最卓越的领导者。从1922年1月的香港海员大罢工到1923年2月的京汉铁路大罢工，出现了全国第一次工人运动的高潮，中国女工也以战斗姿态参加了罢工行列。这些女工的发动和组织，都凝聚了向警予不少心血。

1922年女工罢工失败后，向警予及时总结当时的妇女运动，发表了《中国最近妇女运动》一文，把中国当时的妇女运动分为三派加以具体考察和科学分析：劳动妇女运动、女权参政运动和基督教妇女运动。基于对三派妇女运动的阶级分析，向警予明确结论：“只有新兴的劳动妇女最有力量，最有奋斗革命的精神。”

在向警予的影响和帮助下，一批批知识界妇女、学生深入工厂，开展妇女工作。她与大家一起，经常到杨树浦、小沙渡的丝厂、纱厂和烟厂，参加工人和妇女的各种会议，走访女工家庭，做细致的思想工作。

1924年，向警予亲自领导了著名的上海丝厂女工大罢工和南洋烟厂罢工，积极发动广大妇女参加国民会议促成会的活动，并于之后组织妇女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五卅运动，提议并组织了以劳动妇女为主力、团结各界妇女的“妇女解放协会”。

在领导中国妇女运动的几年间，向警予还系统地研究妇女解放的理论，撰写了大量论述妇女运动的文章，培养了大批妇女工作干部，在妇女解放运动史上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如《妇女运动的基础》一文，向警予高度评价了劳动妇女在妇女运动中的主力军作用，并提出：“我们要完成妇女解放的使命，只有去找群众，只有去找生活最痛苦、要求解放最迫切而最富有解放精神与魄力的群众。这种群众，方是我们妇女运动真正的基础。”

可以说，向警予的一系列文章，正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妇女运动的理论与中国妇女运动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中国沉沉女界报晓的第一声。1925年以后，中国妇女运动高涨，汇入了波澜壮阔的革命洪流。

“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1925年10月，向警予受党中央派遣赴莫斯科东方共产主义者劳动大学学习。1927年3月，从莫斯科回国后不久，她便来到大革命的中心——武汉，在这里渡过了她短暂而光辉一生中最艰苦的一年。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向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举起屠刀；4月15日，广东又发生反革命屠杀，东南各省出现白色恐怖；北方奉系军阀也大肆屠杀共产党人，伟大的共产主义先驱者李大钊及一批革命者被残酷绞杀；武汉的汪精卫也逐渐暴露反革命面目。

向警予正是在这个革命的紧要关头来到武汉，在中共汉口市委宣传部和市总工会宣传部工作。

有的同志考虑到她在社会上影响很大，在严重白色恐怖笼罩下的武汉太危险，劝她离开武汉到上海去，向警予却说：“武汉三镇是我党重要的据点，许多重要负责同志牺牲了，我一离开，就是说我党在武汉失败了，这是对敌人的示弱，我决不能离开！”

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向警予坚持发展地下组织，教育工人群众，始终坚守在党安排的革命岗位上。同年10月，她负责主编中共湖北地下省委党刊《长江》，此后撰写了大量抨击国民党反动派的短论和时评，激励了广大党员和革命群众不屈不挠地进行斗争。

1928年3月20日，由于叛徒宋若林的告密，向警予在汉口法租界住室中不幸被捕。在狱中，武汉国民党当局用尽威胁、利诱、刑讯等种种伎俩，而向警予始终坚贞不屈，表现了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和崇高品格。

1928年5月1日，在全世界工人阶级的节日当天，年仅33岁的向警予走向刑场。沿途，她仍不忘向广大群众进行演讲。敌人对此极端恐惧，宪兵们殴打她，想使她不再说话，但她仍然坚持讲下去。残酷的刽子手向她嘴里塞进石头，又用皮带缚住她的双颊，街上许多人看了都哭泣起来……

向警予最终被押赴余记里空坪刑场。这位为妇女解放、为劳动大众解放、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了一生的模范妇女领袖，英勇就义，壮烈牺牲。

消息传来，蔡和森悲痛至极，奋笔疾书写下《向警予同志传》，表达浓浓怀念：“伟大的警予，英勇的警予，你没有死，你永远没有死！你不是和森个人的爱人，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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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吉鹏。来源：中国青年杂志。责任编辑：郭琦）